许你不泪

【520】慕云记 上

慕云记    上


✔bk和bkg每年都过520

✔单纯美丽转化腹黑占有欲b×落魄天才小流氓k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夜色早已入幕,一群家仆举着火炬喊着"抓住妖人"搅的郊外寂静不复从在,野兽无心夜眠,在丛中四处窜动。


上百个家仆分成三路散了开来,急促的步伐,擦着旁边的高低树枝声,落脚枯叶声。让李希侃就在一旁的阴暗处,心跳加速,瞄着每个家仆都拿着含着光芒的兵器。


自知洛安城内,财大势大的胡府不是那么好惹,竟守城晚上还放那么多人出来抓他。心叹,这要是被抓到可不止脱层皮了。上次如此狼狈还是在早些年在恒苏山云家求学,果真是命不逢时,越混越差。


一路仆人举着火把靠着这里越来越近,手里拿着刀都往丛里插上几刀,以防漏网。心里念叨着,倒霉倒霉。李希侃一脸难色佝偻着腰,接着腰力,滚到另一面土堆后处,不远处就是郊外的乱葬岗。饿死的处刑死的总之没人收尸的都扔到这儿。尸体腐烂的味道直穿鼻子扣住脑门儿逼人泛泪,一股子酸劲儿从胃爬到嗓子眼儿。


李希侃心一狠,往脸上摸了把泥,爬进坑里,翻了面上还算完整的新鲜尸体压在自己身上,就露一个脸在外面。要是这群人有心翻整个乱葬岗也要把他翻出来,他这辈子就认了。


果真带头的仆人已经捏着鼻子说"前面就是乱葬岗了,晦气得很,沾上回去,主人闻见指定不高兴,我们去其他路看看"话说完,还是不放心的绕乱葬岗走了一圈,实在没发现痕迹再走了。


李希侃觉着自己的鼻子已经被腐肉味弄的没有了嗅觉。自嘲的看了看空中又白又亮的大月亮,心里突然犯了酸。


九个月前被嵩锐峰睿家给逐出门外,至于原因,十八岁是修行之人关键一年——灵气开启之年。十八岁以前学的是对灵符灵阵灵器制作领悟,练的心法身法,十八岁以后靠灵气来决定修行路途的长远。而睿家不收没有灵气的废物,曾一时光芒万丈的天才落得如此地步。这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不招待见,同门弟子冷言冷语,自己的师父人言甚微在掌门长老面前说不上话。师父送他走时,给了他十两银子做路费,已是不易。


哪有什么李家?他忍不住含着泪水不发声的难过。九岁李家灭门,十岁被慧珠夫人领回睿家,十四岁被众家称为最具潜能的四大弟子之一,十五岁去云家交流学习,十六岁自创灵阵灵阵,十七岁参与围剿鸟妖之征,十八岁离开睿家。


凭君莫话曾前事,尚未功成犹且枯。


他已是十八岁,离开睿家倒真是不知如何生活下去了。四处传言四大弟子之一的他,因有辱门派,私自研习妖法被逐出师门。可是他明明连点灵气都未有,何来灵气习得妖法?


他倒是凭着早些年和云家二公子毕雯珺的交情,厚着脸皮四处讨口饭吃。不少人还是相信正气凛然的二公子的朋友不是妖人,毕竟江湖上谣言众多,也没见得哪个大家指认他。他借着当初偷得不少毕雯珺的字画扇子顺顺利利的唬住一些人。收了人家的好,就给人件东西,说"雯珺公子见字画必会相助"。李希侃还真怕人家拿着东西求毕雯珺,不过到现在也没人找他秋后算账。他已自知没有脸面见毕雯珺了。


月亮在黑夜里挂着熠熠生辉,李希侃想起毕雯珺的样子觉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遥不可及。年少时片刻心动,还未开口,却已无缘。


呆了整整两个时辰,李希侃望见火光往回城的方向攒动,郊外又恢复它的寂静。


四肢僵劲疲惫,李希侃先把身上的尸体搬开缓了缓,再爬出乱葬岗。


顺着离城反方向走去,直到听见有水流声,又闻见身上黏糊糊的恶臭。李希侃决心还是得洗洗,不然真成没皮没脸的赖皮乞丐了。


趁着夜色暗,李希侃麻利的脱得个光,泡进大树后的水流中,晚上的水流寒的刺骨,尽管没有灵力护身,觉着自己趁着年轻骨子硬还是能来几回。


李希侃边洗身子,顺带把外衣也洗了,内衣没有外衣那么大的味儿,暂且还可以穿穿。心里想着等他赚了钱,一定次次洗热水澡,顿顿有肉,样样衣服买两套看一套穿一套。听说江湖有名的鬼算子就是靠两张嘴皮子在城内买了三套房,潮鞋样样新款都买,都还来不及全部穿一遍。他自己当初也靠两张嘴皮子气的云家睿家老先生说不出话来,想必还是有些天赋。正想着未来蓝图,突然察觉身后像有人看他,便回了头。


毕雯珺就站在树根之上,一身蓝衣白边,头发束的端正,手中握着名剑雨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曾是陌上少年,如今翩翩公子,眉峰利落,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鼻梁陡直,弧度好看的薄唇,眼角泪痣让本清雅不俗的皮囊多了几丝入世的情愫。


李希侃怔住,有惊讶有难堪还有一点点道不明的东西。等反应过来,身子往水下沉了沉,只露出脑袋,还没等他想好应该说什么。


毕雯珺开口道"等着。"李希侃没听出他是什么语气。


眼看着毕雯珺另一手拿起一旁还算干净的内衣转身就走了。这就是真来找他秋后算账。


明明知道是自己犯了错,还是觉得委屈红了眼眶,毕雯珺太过分了,连衣服都拿去。


毕雯珺这次带同门弟子下山办事,本想连夜赶路进城,但同行女弟子实在吃不消,只好在旁处扎营休息,作为二师兄照顾他们接下守夜的责任。


他拿了自己的干净衣服回到刚刚的地方,人还在水里。


"穿上。"简单明了两个字,毕雯珺君子般自觉转过身。


半夜他听见动静,便一路走来。夜色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月光褪了色般洒在李希侃的轮廓上,皮肤透白,水光粼粼,回头看了他,就如一只幼鹿在林间饮水时受了惊。


"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也莫过于此了。他终于找到他了,心藏在身体里止不住的疯狂跳动着叫嚣着,告诉它安静点不要吓到他。


李希侃还是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主动的换上了衣服。心里却愁着又欠了一个人情了。


外衣果真还是长了一截,肩头窄也有点撑不住。李希侃好歹也算是被不少姑娘追过的人,样貌身材也是能够撑起这套不合适的衣服。


"毕雯珺"


"嗯。"毕雯珺转身,看见他的发尖还在滴水。就拿出一张干净的布帕,手指尖用着灵力快速画了一个灵阵,逐渐产生了热气。让李希侃坐下,他一点点的帮他擦起头发。


李希侃认得那个灵阵,是自己以前教给毕雯珺的。他改良了战斗时用的火燃阵,说这样的迷你阵在生活中更加实用。


现如今他连个小阵也使用不出,他不知道和毕雯珺说些什么,他对毕雯珺的愧疚感和不堪感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毕雯珺在他身后细心的一点点擦着他的头发,他感受得到温暖的热度,时不时指头还碰触到脖子上,存在感怎么也忽略不掉。李希侃心里着实不安,怯声问"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毕雯珺迟迟回答道"是呀,你拿走我太多东西了"。


李希侃已是很累做不出什么反应了,身边温度刚刚好,连云家特有的熏香染在衣服上也是好闻,眼睛自然地合上安心睡了过去。


李希侃大约也明白为什么做梦梦到十六岁和毕雯珺第一次在云家见面的情形。


大李希侃小半年的毕雯珺,涉世不深,心思单纯的很。与他接触少的人只知他是一个寡言好学之人。

当年,睿家派李希侃和其他内门弟子来颇有比比的味道。睿家的老夫子早就把握不住李希侃这个混世魔王,巴不得这颗炸弹在别处闹闹。李希侃走后,睿家老夫子胡子都不掉了。


第一日,李希侃按时在云家学堂报道,注意到貌美的小雯珺,安安静静地站在离老夫子最近的地方。第二日,他就没去学堂,躲在云家某个房间的案下睡觉去了。第三日,哄骗着一同来的内门弟子,白天去后山摸鱼半夜又去山下听曲儿。第四天,被云家老夫子用云家秘制法阵,像一对隐形的手铐铐住两人的手,不能离开对方超过十米。李希侃倒安静下来,认真研究起破阵之法。晚上仗着要解开法阵,赖着老夫子,还算低声下气又服了软,老夫子吹胡子瞪眼说云家秘术岂是能教你的,眨眼一比划,法阵就解除了。第五天,老夫子嫌和李希侃绑在一起麻烦,就交给爱徒毕雯珺。借此李希侃倒是找到与睿家没有的好玩之处了。


云家藏书阁号称集百家之书于一处,云家也是用尽心思修筑。丹楹刻桷,可摘星月,在世间险要之处筑一个楼阁已是天下建筑术顶峰之一。


坐落在云家的西南位,在侧是云家祠堂,后侧则是青山,占尽风水位。足以说明云家重视弟子们对书籍阅读。云家家有训言"自省自修"。


李希侃手自然搭上比他还矮点的小雯珺,"雯珺兄,午时应该休息了,为何还要去藏书阁?"


小雯珺温声说"温习夫子所说的灵阵。"


李希侃对法阵相当自信,打着主意说"我什么都懂,要不我教教你。"


小雯珺大约是害羞耳红了,"那就拜托希侃兄了。"


云家老夫子讲阵法过于死板,老是按照先人的依葫芦画瓢,照李希侃就是按照自己想法根据灵力位点理解到了,顺手就来。本来李希侃想是让毕雯珺收了自己的好就解除法阵让自己潇洒会儿。老夫子功力深厚,他哪能一下纠正成自己这种随心所欲风派。反倒是毕雯珺赖上自己,把圣人不耻下问的精神发挥的一干二净。


雯珺二公子,皮肤白软,睫毛又长又弯,看起来好欺负。接触起来谁也舍不得欺负。


一来二去,小雯珺竟磨了磨李希侃三分脾气。先前觉着老夫子课上的枯燥,还提问为难下老夫子,还扔过纸团砸他后脑勺。现在懒得理,没事写字条逗弄下毕雯珺,又或者画一画他。毕雯珺课上不回他,下课后找他一一说去,时不时还教导他这个混世魔王。


李希侃乖巧安分了许多,当然不是改邪归正。觉着小雯珺干净单纯,不似睿家子弟成天勾心斗角,不愿给他惹麻烦。但是常常逗弄小雯珺玩还是可以。成天一句"雯珺兄",粘在身边,唱曲调戏,蹭茶喝,习身法时使个绊子,练心法时念个话本。小雯珺却丝毫不在意,真心真意相待他。


一日黄昏,小雯珺叫住李希侃,"希侃,这个送予你。"一副画卷送到李希侃手中。


正好李希侃手里拿着一本封面名为《雅集》的书,"雯珺兄,给你件好东西,比其他书籍可有趣多了。"


交换后,李希侃打开一看,画的是恒苏山云家,东日初升,山云缭绕,云家坐落山势险峻之处,颇有世外仙门的样子。曾听闻云家二公子手中笔墨可值千金,是有这样笔力。


李希侃收好,抬眼看小雯珺的脸色果真少不了复杂之色,耳根子也泛起了红。


无辜的双眼看着李希侃,"希侃,这个它,不雅。"


李希侃搂过小雯珺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自然是雅事,想必雯珺兄以前未看过,不知其中二三道理。要是以后不会,可是会被嫌的。"


小雯珺耳根子已经烧到脸颊有了红,小小声说出了困惑"下面这人不会疼吗?"


"怎么会?此乃爽!"


"那希侃,我先回房了。"小雯珺拿着书步子迈的快了起来,往房里走。


李希侃看见小雯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的捧腹大笑,云家可真是养出了如此单纯可爱之人,就像一只小白兔。


过几日,老夫子下午被叫去同长老们开会。像他们来求学的终于松了口气,偷偷跑去后山玩。云家弟子还是依规依据跟小雯珺一样哪里不去,老老实实研习功课修炼心法。


李希侃绑在小雯珺旁,自然又是去了藏书阁。他有时怀疑每个云家人都得把这里的书看完,阁中几乎是没有空席。


小雯珺低着头看着书,认真思考老夫子课上布置的作业。李希侃无聊的有看了一遍前几日下山买的话本子。无聊至极,又看看对面的小雯珺,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


"雯珺兄可曾去后山摸过鱼?"李希侃用脚点了点坐在对面的人。


"未曾。"


"你不想试一试?要不以后我带你去?"李希侃真心觉得云家的生活太过枯燥,小雯珺也该有像样的"玩"吧。


小雯珺终于停下来笔,抬头看见笑弯眼睛的人,连阳光都暗淡,自然地笑着答应,"好"。这是少年的约定。


李希侃像偷喝了小雯珺酒窝里的酒,醉了过去。这个下午一点也不无聊,他要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眼神和心跳。


小雯珺又遇见晦涩难懂的法阵,李希侃指点一二便又明了。忍不住问一下"希侃兄,你为什么如此了解法阵灵符?"


像李希侃看起来成天吃喝玩乐的样子,为何比勤学苦练的学生对法阵还要信手拈来?李希侃同门师兄弟也不乏问他。


别人问他,他只管说"就是天赋",一脸狂意傲气。

偏偏对小雯珺,他提起很少说起往事,故作轻松说出"九岁时我家灭了门,十岁进了睿家,还好对法阵有些天赋,领悟的顺畅。三年内我几乎翻遍上古至今所有的法阵,想着自己终于有点本事了,不会没有人不要我了。"一下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他手。自己本想一笑而过的,却怎么也没能笑出来。


"我待你好。"小雯珺一字一字的说出来。


李希侃觉着心有一处空落落的很久,经常有风吹进来,风石刮着心壁疼,渐渐以为那里要石化了,却来了一个少年在里面想要一点点修好它,一心想要对他好。


前几日日云家议会,便是议今日云家弟子的家人来访。云家地势险要,小路盘错复杂,不少弟子一早就下山等着自己的家人。


李希侃知道没亲人探望,也没兴趣下山玩,就待在房间里,懒得出去遭心酸。直接睡到了午时,醒来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


突然有人敲起了门,没等李希侃应声,小雯珺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说"希侃,我进来了。"


小雯珺见李希侃衣衫微微敞开躺在床上,一下子发觉自己失礼了,拱了拱手,"雯珺,鲁莽了。家中送来不少美食,想要同你一起进食,我在门外等你。"


李希侃觉着是自己错觉,小雯珺又脸红了,可自己是男子,两个男人惹什么脸红。


换衣后,小雯珺便和他一起去了食房。身着与云家服饰不同的黑服的侍从站在食房外的长廊上,一看见小雯珺来纷纷行礼称小侯爷。


李希侃心里大概猜出来了,小雯珺姓毕,大概就是当国宁安侯的毕大公子,母亲便是上任云家家主的女儿。


当年毕母同云家家主做的约定,在小雯珺六岁的时候,毕母就将其送到云家修行。


食房内不见其他云家弟子,毕府侍女用短桌拼成长桌,其上又铺上做工精细华美的桌布,一旁也是自家带来厚实轻软的坐垫。侍女还在一旁布菜,桌上已有二三十道菜。


李希侃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敢说这辈子还没在桌上见过如此多菜样,许多菜他恐怕从未见过吃过。


小雯珺拉他坐下,吩咐侍女都下去。"每次母亲来会带许多菜食,今日她同长老有要事相商,我一人吃的寂寞,想和希侃一起午食。"


李希侃傻傻的问了句"我与你也吃不完,为何不叫师兄师弟一起?"


"今日乃是家人探访之日,你莫不是忘了?"小雯珺已替他盛了碗乌鸡软丸汤。


原来是这样,他知道他是一个人。心里有块地方异常的软了下来。


午食后,小雯珺又领他去房内送他些今日家中的东西。后又发现实在没什么可送的,就拿了两盒甜食和一把木扇。


李希侃看出小雯珺眼中有丝丧气,第一次抱住了一个人,说了句"谢谢,雯珺。"


一晃眼他们已经是天差地别,明明小时候这样坦诚可爱,长大以后却让人难以琢磨心思。


这觉之前,那个血腥之夜,化成碎片揉进梦里,像一个诅咒往往复复永无止境在深夜里出没。


这是难得的好梦好觉。


李希侃醒来觉着头下一个软软的包袱,身上一件外衣盖着。偷偷眯开了眼,果真毕雯珺就在旁边坐着。头顶正午的太阳打落在茂密枝叶,光影映在身上。


算起来他和毕雯珺也有两年未见,该如何面对他,心里实在没有底。


等等,昨日他明明在河边睡着,这里哪有水流声。他都不敢想,毕雯珺大约是背或者是,抱。脸上挂不住的害臊,他要不再装睡一会儿。


毕雯珺看着李希侃白皙修长的面颈,见睫毛轻微的颤了又颤,眼皮子底下眼珠转了又转,肚子咕噜地响起。声音清冷有力"醒了就别装睡了,起来。"


李希侃睁开眼就瞧见那俊脸在看他,一骨碌起身,拍掉外衣上尘土,躬身递给毕雯珺,挂着笑容诚恳道"谢谢毕二公子,昨晚收留。我这就赶路了,情面来日还。"这就逃命去了。


毕雯珺未接过外衣,直接抓住那个纤弱的手腕,"你还穿着我的衣服。"


李希侃惊了,堂堂宁安侯府毕大公子连一件衣服都要讨回来,几年不见怎么变得如此计较。


李希侃还是厚起脸皮说"来日还。"


"不可"毕雯珺起身紧紧抓住手腕"与我同行。"


这是要守着这套衣服还是守着自己?李希侃苦笑不得,果真是秋后算账。


毕雯珺拉住李希侃走进前面的法阵,两米径长的圆阵,符文复杂繁琐,李希侃判断出这是一个传送法阵,这种空间法阵极费灵力。


毕雯珺缓缓向法阵注入灵力,眨眼间光怪陆离,就到了另一个法阵中。毕雯珺突然晃了晃身,松了手,李希侃刚要伸手扶住他。法阵外的小师妹阿雲已经扑上来搀住了毕雯珺,其他弟子纷纷围来连问"毕师兄可还好。"


自己站在旁边尴尬几秒,感觉他们好像忽视了这个人。果真,阿雲下一眼看过了给了记眼刀。他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


戏精上身,也挤过去,挽着臂弯,担心着说"毕二公子,是不是灵力耗费太多?我扶你去休息。"


阿雲毫不掩饰的偷偷给了他一个白眼。


阿雲说"这是客栈后院的空地,我们已包了四间客房,阿雲和清月一间,师兄师弟都是两人一间,毕师兄爱干净独一间,这人怎么安排?"阿雲朝李希侃使了个眼神。


李希侃心里一念,我很讨厌吗?趁机就想告辞。


毕雯珺开口"他和我一间。"缓了缓又吩咐师弟清理一下这个法阵,以免他人利用。


李希侃看见阿雲嘴角撅了起来,还是小女孩子脾气。


"阿雲和清月去逛逛。你让那个人陪你去房间歇歇吧。"阿雲话落,拉着清月就走。


李希侃看见小姑娘不高兴走了,心里也不是高兴,权当气气人。客栈就在入城的必经路上,郊区外逛逛也就是看石头踢石头。难道看毕二公子还比不上看石头?仔细一想应该是看自己不如看石头。


毕雯珺吩咐老板娘做几个菜送到楼上,同李希侃进了客房,大大咧咧就坐在木椅上。毕雯珺坐在另一侧木椅上,身正肩直,公子之风。


李希侃侧身依着茶几撑着脸,挂着笑说"毕二公子,你跟我共处一室,就不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吗?"


毕雯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想弄清楚昨夜之事"昨夜你为何在那里?"


李希侃摘三去四地交代了,胡府的嫡小姐像是遭了妖魔蛊惑,起初神色极差,连闺房也不曾出,后些日子整日躺在床上昏睡过去,醒来便发疯伤害自己。名医尽是束手无策,胡老爷就找法师行法事。恰巧李希侃路过此处,饿着肚皮身上也没有二两银子,便去了。他向胡老爷要了一千枚灵力石,用法阵把一只沾了邪崇的精怪逼了出来。本想拿了胡老爷给的赏钱就走,事情发展走向奇怪了,胡小姐倾慕上他,他虽有暗示不可。胡老爷看自己女儿成天黏上了李希侃,以为胡小姐中了李希侃的媚术。昨夜胡小姐想来一个清白被李希侃糟蹋,逼他娶她。胡老爷发现后气的不行,直接想要他的命。后来就是忙着逃命,躲在尸体堆里面了。


"毕二公子,我已经很惨了,经不起你和我算账了"李希侃故作惨兮兮的模样看着毕雯珺。


毕雯珺听起他云淡风轻的说起,明明就在昨日发生的事情,现在应该还到处追杀他,就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气。嘴上却说着"我看你刚刚气走阿雲挺高兴的样子。"


刚刚毕雯珺都瞧见了他和阿雲,他是不是太幼稚了?


"话说当初你拿走了我多少字画?"毕雯珺不漏声色的开始和李希侃算起了账。


李希侃狡辩道"这不都托人还给你了吗?"


毕雯珺昨日抱起李希侃,掂量着不比少年时多半两肉,像是只有骨头的重量,身高却又长了不少。他想象到李希侃没日没夜的四处流浪,吃上下一顿热乎饭又隔着好几天,为了活着,少不了跟曾经被他傲气嘲弄的富家子弟服软,他可是天才呀。


"手里可还剩有其它东西?"毕雯珺放轻了语气。


李希侃支吾了一下"还有一个,这个"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的玉坠。


看毕雯珺伸手要拿,眼疾手快地收了回去。那只骨节分明、颀长削瘦的手却落在了他头上,似乎还没有碰触到就放了下来。


"这个不要送人。"毕雯珺又补充说"你要字画,我都画给你。"


李希侃一下子就觉得毕雯珺没有算账的气势了,这样让他很难办。


恰好,送饭的小二来了。李希侃就只顾吃喝,要把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全部吃进肚子里。毕雯珺在一旁细嚼慢咽也不与他争抢,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以前就很喜欢看李希侃吃饭时露出幸福的表情。


李希侃吃饱摸着肚皮躺在床上,吃饱喝足就什么也不想了,能沾毕二公子几天光就算几天,胡老爷肯定到处封杀他,一时间人人自危,哪有可去之处。


李希侃午睡醒来已近黄昏,见毕雯珺闭目修炼心法,就下楼找找乐子。


阿雲一个人坐在大厅喝着茶,李希侃直接坐到她对面,厚着脸笑问"阿雲姑娘,可分杯茶给在下?"


阿雲不看他,有点撒气地说"李希侃,你自己倒。"


按理说李希侃和毕雯珺同辈,直呼其名是有些不礼貌。李希侃毫不在意地拿过茶杯,接着茶水喝。

"阿雲姑娘,怎么知道我是谁?"


阿雲像是抓住李希侃漏洞,犀利说"老夫子说长得狐眼小脸的弟子是他最大败笔,名叫李希侃。说他"


李希侃连忙打住不想听阿雲数落他少年时干的事了,阿雲占了好头笑了笑说"还有,不时有人拿着信物来云家找毕师兄也是你的名头。"


一下子李希侃就觉得自己像扒光了衣服被小辈看了去。想来这就是阿雲对他嫉恶如仇的原因了,身怕自己弄脏她的毕师兄。


"你觉得你家毕师兄怎么样?"


"世间最好的人了,不仅相貌极佳,待人温柔,还聪明厉害,我们倘若稍有危险的任务他都会带着我们。毕师兄绝不是他人眼中少言冷面之人。"阿雲提起毕雯珺都有些眉飞色舞。


"如此吹捧他,莫不是你喜欢他?"李希侃心里一下紧张起了。


"当然不是,我对毕师兄只是像妹妹一样喜欢哥哥。毕师兄这样好,要配世间最好的人。这次出来的紧,也是毕师兄要先去拜访未婚妻的家。听说是名门望族之女,有着倾国之姿呢。"


李希侃的心一下子落入了冰窖,尽是失落。世间最好的人,自己狼狈不堪的连半个好也沾不上。他还有倾国之姿的未婚妻呢?


阿雲提出了疑惑"你和毕师兄到底什么关系?"


李希侃自己也说不清,老是仗着年少时的交情,肆意妄为得寸进尺。他一时的对自己容忍,就轻易牵扯起少时对他的些许情动。在他的心里,自己究竟是何模样,自己好想知道。


"大概是朋友。"李希侃艰难说出来,像是逼着自己承认。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用一个瞬间喜欢上一个人,然后用许多年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我感觉你有些难过,女孩子是很灵敏的。"


李希侃迅速换了个表情,戏谑道"阿雲姑娘突然关心,莫不是瞧上我了吧。"


"谁会瞧上你呢!"


李希侃早些年就明白,世人爱瞧笑脸人,很多难过说给别人是说不明白的。他哪里会给这个小女孩说去呢。


晚食后,李希侃听客栈老板娘说后面有一个温泉小池子,盛情邀请毕二公子,然后被婉拒了。阿雲说"毕师兄是嫌池子脏,云家本有天然温泉池,我们早就泡腻了,你一个人去吧。"


毕雯珺嘱咐道"别泡太久,小心晕倒。"


"毕二公子真关心我。"


阿雲也不忘酸他一句"身子骨弱。"


李希侃伸手敲了下阿雲脑袋"少贫我。"转身就走。


泡着温泉,出了一层薄汗,感觉整个筋骨都舒展开了。估摸着泡了小半个时辰,李希侃就起身走出池子了。他也怕万一晕倒后毕雯珺亲自过来捞人。


回到房间,看见毕雯珺刚刚结束传音符送话。


"明日便要赶路,今日早些休息。"说完,李希侃就看见毕雯珺脱去外衣。


"毕二公子,今晚真要和我同床共枕。"李希侃已经在床上侧躺,微眯着眼说"我里面,外面都可,就看毕二公子了。"


言下之意是睡床内侧还是外侧我都可以。


李希侃丝毫不慌张地说"你这样太让我兴奋了,指不定我做点什么,毕二公子的清白就被我给拿走了。"


毕雯珺一眼看向他,内衣的敞口有些大,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突出明显的锁骨。压着嗓子说"希侃,你觉着你能打过我吗?"


这种事是要靠武力值说话吗?现在调戏毕雯珺反应怎么是这样?一点都不像少时那般可爱。


还是认怂道"不能,不敢。"


李希侃乖乖地缩在内侧看着墙面,毕雯珺在外侧正面躺好,随手灭了灯。


李希侃闭眼好一会儿还是没睡着,又侧过身子来,用脚碰了碰被子里另一个人的脚,说"我睡不着。"

毕雯珺带有鼻音嗯了一声。


李希侃接下来却又没再说话了,他是想问问他的未婚妻,也想问问这些年他做了些什么,他没敢开口。他们相遇后,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一些事情。


清晨,虫鸣鸟啼,人声走动,听到动静,李希侃自然就醒了。房间已经没看见毕雯珺了,房间内已备好洗漱的热水。


李希侃洗漱后就直接下楼,大厅里便听见阿雲同其他弟子闲聊。阿雲说"昨晚半夜传来惊人的尖叫声,太吓人了,弄得我实在睡不下去,声音就是毕师兄房内传来,就是李希侃了吧。"话里行间处处不满。


李希侃知道在说他,一下子怔住了。阿雲瞧见他,丝毫不避讳地说"李希侃你要是想走,没人拦你。何必半夜吓人,搅得大家睡不好觉。"


他仿佛又落入噩梦的漩涡中,听见毫无感情的吟诵声,哭泣声呐喊声,渗人的月色血色的景象从记忆深处撺掇出来。脸颊发白,袖中手指不停在颤抖,冒着冷汗。嗓子被压住,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都发不出。


阿雲看他这副模样,连句话也不说,心中更是气。

毕雯珺在大门外听见了他们的说话,走来站在李希侃旁边温声解释道"昨晚他做了噩梦,搅了师妹师弟休息了,还请不要计较。"


阿雲自知失了礼数,道了歉,便和其他弟子去客栈后面牵马了。


毕雯珺伸手去牵他的手,轻轻地替他捏了捏,舒缓紧张。


李希侃知道自己半夜做了噩梦时时会发出尖叫声,自己想着毕雯珺,深夜一人在身旁不停地对他尖叫,被惊醒那刻是不是很恐怖。自己就像在深夜出没的怪兽,绝望的嘶鸣,见不得人。


"我陪着你。"


李希侃微微抬头看着毕雯珺的眼睛,黑眸中的光芒与少时对他说"我待你好"那刻别无二致。


他好似也想明白了,毕雯珺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同少时一样真心把自己当做朋友,所以无论自己沦落成什么样,他都想拉自己起来。


李希侃骑着毕雯珺早晨刚替他买来的黑马,连马鞍上的软座也备好,心里想着毕雯珺还是细心待他好。


等快走到京都城外,毕雯珺让师弟师妹先赶往此次任务地要地,他带着李希侃进京都先办一件事。


李希侃心里一想不就是看未婚妻吗?照这样还想把自己的兄弟介绍给他的未婚妻。他自己一点也都不想见。


毕雯珺身骑白马,李希侃紧跟其后。一前一后奔驰在道路上,是一幅银鞍白马度春风的好景象。


突然,毕雯珺身下白马受了惊吓,马蹄前蹬,不停嘶鸣。李希侃立刻御马停下,一看地上是一个陷阱法阵。


一群蒙面黑衣人从两侧树林中冲了出来,执刀直向毕雯珺,目的十分明确。


毕雯珺弃马跳下,灵力灌入雨文。弯腰躲过一剑,用剑挡回另一人的攻击。


李希侃马上看清形式,对方人多就等毕雯珺落单才动手,分明就是谋划良久。估计毕雯珺对付的过来,要花不少时间,万一自己落入对方手中,就难说了。


李希侃狠着催马冲了过去,向毕雯珺伸出手,"毕雯珺"


毕雯珺不再与他们争斗,借力上了马。飞快地往城里奔去,到了京都任谁也不敢撒野。

毕雯珺接过缰绳,圈着李希侃,喝马前去。


李希侃觉着毕雯珺靠着自己太近了,想动一下也很难动,万一不小心起了生理反应,就解释不清了。


将入京都城门时,已是车水马龙,两人下马走去。

这时李希侃才问"毕二公子,你可知刚刚刺杀你的人的来路?"


毕雯珺回答道"嗯,他们是血影楼的人。"


"血影楼,毕二公子莫不是得罪什么人,竟有人放榜来杀你。"


"大师兄前段时间也被他们刺杀,此次和师妹师弟下山,便是调查背后的人。"毕雯珺顺便解释了任务。


"毕二公子当真是丝毫不慌张呀。"李希侃心里吐槽着,你个毕雯珺,你和大师兄被刺杀了,你不慌,云家任务,你不急,还跑来看未婚妻。呸呸呸!


感谢观看,现实无论是哪番景象,在我的故事里bk永远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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